二、爷爷死了

周仔1988

后来，爷爷得病死了。

　　爷爷得的是肝癌，自然，火气大的人容易得这个病，爷爷又好喝酒，所以，爷爷死了。

　　那时我还小，也挤不太清楚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记得爷爷死之前，想跟我睡一觉。但是，我那时真的很惧怕爷爷，所以，就哭喊着不肯，爸爸见我这样，还对我发火的。

　　爸爸火气很大，气呼呼地对我说：“现在你不听话是吗？你是想让我打你吗？”

　　我道：“我不嘛，我不，我不要和爷爷睡，爷爷是坏人！坏人坏人！”

　　爷爷，是坏人，这是我跟爷爷相处两三年得出的结论。

　　爸爸，虽然说一不二，在家里具有统治地位，但幸好，他不是那么的专制。周围人的意见，他还是要听的。特别是妈妈的话。

　　妈妈见我这样，说：“还是让他睡我们的房间吧，不要逼他了。”

　　听到妈妈这样说，爸爸也不再坚持了。

　　具体那天晚上我哪几个人睡的，我记不太清楚了。我只记得我跟十姑姐睡。

　　爷爷，终于病情恶化，又送去了医院。在医院里，医生说抢救不了了，叫准备后事吧。

　　我不知道爷爷死之前说了什么，总之他是在医院过世的。按照农村人的习俗，在外面过世的人，是不能进入老家的厅堂的。所以，爸爸和叔叔就在外面一个叫“养公岭”的地方搭了一个棚，处理爷爷的后事。

　　爷爷去世，爸爸自然很悲伤的。我的十四叔，也难过。但是我的另一个叔叔，十二叔，他却没有回来。

　　爸爸和姑姑们打电话给他，跟他说这事的时候，他道：“为什么老爷子死了我要回去，我现在没空。”

　　爸爸道：“这么大件事你不回来？”

　　叔叔道：“不回了，回去太麻烦，搞这么多繁文缛节的，多此一举。”

　　爸爸道：“那由你吧，凡事讲究一点，总没坏处。”

　　爸爸欣赏十二叔的聪明才智，但十二叔的处世风格，是爸爸不苟同的。后来，爷爷除服的时候，十二叔回来了。

　　十二叔道：“我以为老爷子从来都不不会离开我们，这下我明白，老爷子走了，永远离开我们了。”说到动情处，他哭了起来，我们听见他哭，也跟着眼睛红了起来。

　　还是说说那时爷爷死的时候我们操办的事情吧。

　　那时我还小，七八岁这样子吧，有一天，我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十姑姐的儿子，也就是我的杰表哥跟秋表弟，他们都来了我们家。

　　我问杰表哥：“你们怎么回来了？”

　　杰表哥道：“外公死了。所以我们就回来送送外公喽。”

　　我问他：“外公是谁啊？”

　　他道：“我外公就是你爷爷啊，我们叫他外公，你叫他爷爷。”

　　我那时真的还小，不懂死亡对于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我只知道，某个人家里有人死的时候，他家要准备宴席，在他们家吃饭。

　　这次，死的人是我的爷爷，这岂不是在我们家吃饭？

　　一想到这里，我心里居然有些得意。

　　我心里，居然有些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