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灵山县水利局原局长蔡开廉受贿案件启示

灵山老嘢

　从“开廉”到“开镰”的蜕变

　　——广西灵山县水利局原局长蔡开廉受贿案件启示

　　文 / 灵山县人民检察院反贪局长 韦兵

　　案件回放

　　被告人蔡开廉，男，1966年生，广西灵山县人。2009起任灵山县水利局局长。因受贿于2013年11月20日被灵山县人民检察院决定逮捕。2014年4月5日，灵山县人民检察院以受贿罪对其提起公诉。起诉书指控蔡开廉于2009年至2013年之间，利用职务之便，借主持灵山县农村人畜饮水安全工程建设的机会，为工程承包商谋取利益，多次收受个体老板庞某、王某的现金共达382.3万元。

　　2014年5月13日，灵山县人民法院作出一审判决，认定起诉书指控的蔡开廉受贿数额与罪名成立，且蔡有投案自首情节，蔡的家人代为退出受贿赃款283.5万元；以受贿罪判处蔡开廉有期徒刑12年、剥夺政治权利2年、并处没收财产人民币20万元。

　　一审判决后，蔡开廉没有上诉，目前，蔡已开始服刑。

　　2015年5月20新华网报道：广西个别市县区水利局长“前腐后继”几乎全军覆没，全区涉案人员40人，涉及水利工程项目数百个，其中仅涉及农村人饮工程的资金就达5.4亿元，除一把手涉案外，一些普通小职员也深陷其中，有贪腐者落网后甚至感叹，“我没有什么权，也没有主动要钱，老板也拼命塞钱过来”，其中广西钦州市水利系统“坍塌式”腐败窝案便是典型，而钦州市灵山县水利局局长蔡开廉涉及382.3万元的巨额受贿案，则称得上是该典型中的黑色样板。

　　一个县直机关出了一个如此鲸口大开的饕餮贪官，令人震惊，教训更令人深省。我作为直接组织指挥查办这起案件的灵山县检察院反贪局长，了解熟悉蔡开廉聚敛起数百位元贿款过程中的每一个细节，也曾对蔡开廉蜕变心理做过较为深入的分析与思索，我觉得，从职务犯罪预防的角度分析，这起案件至少为我们提供了三个方面的启示。

　　忠告一：保持清醒，滥权必然招致因果报应

　　依据灵山县人民检察院的指控，灵山县人民法院（2014）灵刑初字第195号判决书认定蔡开廉的受贿犯罪事实共有三单：

　　第一单发生在2009年，浙江省水利管材供应商龚某为感谢蔡开廉为自己在多项水利工程招投标中中标水利管材供应，于2009年9月至2013年8月的4年多时间里，先后11次送给被告人人民币208万元。最少的一次5万元，最多的一次40万元。

　　第二单发生在2010年，个体工程承包商庞某为了拿到灵山县水利局的工程，于2011年10月至2013年3月的两年时间里，先后三次送给蔡开廉人民币95万元以及为蔡开廉建房、购买家具消费支付人民币64余万元。

　　第三单发生在2009年3月，这也是蔡开廉被认定为时间最早的一笔受贿。当时，灵山县水利局前任局长调离灵山县水利局，局长职位空缺，正在灵山县某镇任书记的蔡开廉极想谋得这个职位，当上灵山县水利局局长，开口向承建灵山县水利局某项目水利工程的朋友王某借款人民币15万元。不久，蔡开廉就顺利担任了灵山县水利局局长。

　　之后，为投桃报李，陆续将灵山县水利局的部分农村人饮安全工程和水库除险加固工程推荐给王某。2010年下半年的一天，为了感谢蔡开廉给予的关照，王某在被告人蔡开廉的办公室向蔡开廉主动提议“你不用归还我那15万元借款了”，这正中蔡开廉下怀，也第一次品味出权力的“好处”。

　　此后，几年的时间里他又先后聚敛起的382.3万元的黑色财富。蔡开廉心底的欲望极大地被刺激起来，他知道，只要自己的水利局局长位置还坐得稳，只要自己手中还握有水利工程项目，好处费会源源不断，为此，他设想过无数次权力与金钱勾兑的场景，唯一没有料知的是，自己肆无忌惮的滥权谋私最后必然招致的因果报应。

　　2013年初，一封直接点名蔡开廉买官受贿的举报信就悄然寄到了灵山县检察院。

　　俗话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个规律是由我们所处的社会道德与法制环境决定的，任何人都无法超越其上。人要想安安生生过日子，就得不断抑制自己的贪欲，这是忠告一。

　　忠告二：得失掂量，做事岂可放弃基本原则

　　灵山县检察院反贪局查明，从2009年到2013年，四年多的时间里，蔡开廉与水利工程承包商发生的权钱交易先后15次，蔡开廉交代，每次收钱，心里都会有一些纠结，因为这样做毕竟丧失了工作原则，违反了党纪国法，但最后总是被贪欲驱使着不能自拔。

　　比如，第一次借钱给蔡开廉跑关系升局长的朋友王某，其实是一名村干部，本没有任何承担水利工程的资质与实力，却依然介入水利工程，蔡开廉看到王某“够朋友”，在拿到王某借给自己的15万元后，就先后把灵山县白马镇、佛子镇、那良镇的人畜饮水工程以及白木水库、红坎水库的除险加固工程包给王某做，而王某则再将工程转包出去赚差价。

　　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送给蔡开廉95万元并为蔡开廉建房、购买家具支付人民币64余万元的个体承包商庞某身上。庞某也没有水利工程建设的资质，他参与灵山县水利工程的招投标是通过挂靠的方式取得的，中标后又将工程转包出去，从中收取中介费。蔡开廉当然知道庞某的情况，可依然一次次地将水利工程交给庞某转包，投桃报李，庞某也就先后给了蔡开廉款物总计达159万元。

　　工程建设中的招投标，实质上是一种特殊的承揽工程的签约方式。中标人通过招标投标活动签订了合同，就应当全面履行合同约定的义务，完成中标项目，不得将合同打包转让也不得将中标项目肢解后分别转让。因为中标项目分包转让，中标人对合同的履行不再承担责任。《招标投标法》禁止这样的行为，而《合同法》规定：“承包人不得将其承包的全部建设工程转包给第三人或者将其承包的全部建设工程肢解以后以分包的名义分别转包给第三人。”《建筑法》也规定：“禁止承包单位将其承包的全部建筑工程转包给他人，禁止承包单位将承包的全部建筑工程肢解以后以分包的名义，分别转包给他人。”三部法律分别从不同角度对工程项目的转包作出了禁止性规定。作为常年经手水利工程招投标工作的蔡开廉对这些原则规定不可能不知道，可是身为一局之长的他，却放弃原则。

　　蔡开廉对自己管辖的水利工程项目中标后的分包转包听之任之，不予干涉，说穿了，根本还是出于私利的考虑。既有考虑，说明蔡开廉是有过得失掂量的。他在检察机关的讯问中就承认：“灵山县的人畜饮水工程由我们水利局负责监督管理，验收和资金拨付，庞某和王某有我的关照能够中标，他们送钱给我就是为了感谢我……”

　　这个结局告诉我们，每个领导干部的执政过程，其实就是解决问题的过程，这个过程必然会把为公还是为私的掂量推到每个官员面前进行选择，如果得失估准了，原则守住了，人生便站稳了，这是忠告二。

　　忠告三：振穷恤贫，当官该有权为民用情怀

　　灵山县虽素以荔枝、茶叶、烟叶久负盛名，但历史上长期旱涝灾害频繁，土地蓄水能力低下，历届灵山县党委政府都将人畜饮水作为解决民生工作的重点，千方百计用心于这个阻滞农民群众正常生活与发展生产的瓶颈问题上。为什么？让我们来看看一则报纸的消息报道。

　　不久前，灵山县的旧州、平山及石塘三个镇的居民先后投书《南国早报》等媒体，反映饮用水由于水质发黄发臭又含泥沙等，他们已经有好几年都不饮用自来水了，乡镇的居民或者自己打井取水，或者携壶提桶到农村老家的山泉口取水，一些没有条件自己解决饮用水的居民只能向走街串巷的卖水摊贩买水，一个家庭一个月花在水上的费用平均200元左右。全县许多乡镇都是这样的情况。

　　为破解灵山县乡镇居民饮水的难题，灵山县县委县政府坚持不断加大人畜饮水工程建设的投资与建设力度，每年投资在人畜饮水工程上的专款都过亿元。灵山要有秀水，人人都要出力，已经成全县干部百姓在水资源问题上的共识。

　　如果我们把视野再扩展一圈，看看近年来国家和政府在围绕三农问题所出台的一系列减免农业税政策，种粮直补政策，更新大型农机具补贴政策，良种补贴政策，农村危房改造补贴政策，生态林补贴政策，农田综合补贴政策，我们便不难看出，党和国家在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和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进程中，为解决广大乡镇农民群众的生产生活问题等诸多问题上是何等的用心良苦，孜孜以求。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应该说，县委县政府的相关职能部门理应成为一项项国家惠农政策承上启下得以落实的桥梁，在这个环节上，县级领导干部和工作人员具不具备振穷恤贫的意识，直接决定了国家三农政策能不能够惠及农民群众的前提。灵山县人畜饮水的困难程度，土生土长的蔡开廉不可能不知道，身为县水利局局长的他，掌控着改善人畜饮水工程建设的资金，他却借这个机会谋私自肥，聚敛起数百万元的贿款，这就表明，他的心底根本没有振穷恤贫的意识，有的只是自己个人的私利和贪欲。

　　县级领导干部服务的对象是广大农民群众，解决他们的生产生活问题是体现执政为民宗旨的基本要求，因此，振穷恤贫便是县一级领导干部必须具有的基本意识。成语振穷恤贫，出自《明史?王越传》：“睦族敦旧，振穷恤贫，如恐不及。”意为救济贫穷的人必须及时到位。封建领主阶层尚知晓安抚百姓对于稳定社会的意义，作为新时代的政府官员，如果没有一颗利为民谋、情为民倾、权为民用的拳拳用心，看不到群众的疾苦，就必然会慢慢地蜕变，继而滥权，蔡局长变开廉为民为“开镰”收获的案件就是一个鲜活的教训。这是忠告三。

　　来源：《公诉人》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