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

雀斑

做了爹妈，就是站在高一级的阶梯上，一边参与下一代幼崽的成长，一边重新审视自己的小时候。最近碰到一些情况，想起了几件童年往事。


小事1：
小学四五年级的暑假，在地里跟父母一起干活，给农作物捉虫和打顶。半上午的时候地头来了一个五十岁左右自称农药公司专家的男人，穿着白衬衫，瘦高，斯斯文文，讲普通话，带着个年轻的小伙子做助手。砖家说自己来自XXX（时任郭-嘉-leader）的家乡，从事农药研究多年，现在他们公司研制出了一种农药，对人和植物没多大毒性，却能穿透虫子的油脂层、摧毁它的抗药性，让各种虫子死翘翘。为了证明所言不虚，专家现场做起了实验，让大家现抓几条虫子来，把少量的农药喷洒在虫子身上。周围干活的人有了兴致，放下农活都跑过来围观，见证虫子的死刑。天气太热了，虫子也不是一下子就会狗带，专家壕气地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托现场的人帮忙去买甜瓜回来给大家吃，让乡亲们边吃边等。九十年代末的一百块钱啊！好多啊！买几百斤甜瓜都够了！买瓜的人一溜烟拉回了好几蛇皮袋甜瓜，成熟的甜瓜散发诱人的芬芳，附近地里所有的大人小孩都跑过来分瓜。我也拿了几个，想着够家里几个人吃了。但是，别人不这么想，大家疯了一样拼命地抢，把衣服下摆兜起来抱住几个瓜往自家地里跑，放下，回来继续娄，如此反复。住在我家前面的那户小女孩抢了二三十个，收获满满，一家人喜笑颜开。有瓜吃之后，虫子是生是死也没那么要紧了，专家和助手熬到临近中午，宣布虫子死了，也撤退了。弟弟跑去看，告诉我虫子还在蠕动，根本就没死，这是后话了。跟别人比我们的瓜太少了，被父母说太傻，不如前面那户的孩子精明护家。


小事2：
还是一个小学暑假期间，在大伯家跟堂姐妹玩。玩着玩着不知道为什么堂姐堂妹跟隔壁家两个小孩吵架了，两拨孩子隔着矮墙对骂，并威胁要打对方。我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要不要参与骂战，帮堂姐妹一把。帮吧，我嘴巴笨，不知道那个愤怒的点在哪（吵过架的都知道，有点才有鸡血）；不帮吧，显得我置身事外。嘴仗结束后，伯母回来了，堂姐妹向伯母汇报了战况。伯母问我：XX你有没有帮着一起骂XXX？我说：没有。伯母说真是个傻子，不知道帮家里人。


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也困扰了我很多年。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傻，不知道维护家人，不知道一致对外，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就能互相亲亲热热，无条件维护。是不是真的对家人没有深厚的感情，为人不够精明醒水，笨笨愣愣慢一拍。长大后知道了公德心、帮理不帮亲这些词，但是以当年的觉悟，并不能往里面套，就是单纯的老实。长大后就是对内对外都没有多热情，疏离。


一个人怎么活怎么想都好。最近。。。。。涉及到下一代的价值观输出。。。。。。。真的很难消化。很想问一句：只有你家人是人，其他人都不是人吗？私人亲情可贵，他人即地狱？就可以把所有的好向内、恶臭冷漠向外，在社会上做一个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