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荔枝古今事

小猬

陈莲娟/文

    又到满山荔红时。

　　荔枝，在广西灵山县始植于唐朝。唐风宋月，瞬息千古，如今，风月依旧，灵山的荔枝却已漫山遍野，随处可见。它以品种优良，品质超群，味道醇香而名满天下，1996年3月，灵山县被中国特产之乡宣传活动组委会命名为“中国荔枝之乡”。

　　先前，灵山的荔枝是祖先留给后代的重要遗产之一，在农村，几乎所有的家庭都有“祖公荔”，有些家庭几棵，有些则几户人分一棵。但凡有人烟的地方就有荔枝，其树干苍劲，冠如巨伞。九十年代初，荔枝价格飚升，古荔树为人们带来了良好的经济效益，农村最早的楼房许多是荔枝钱建起来的，甚至有些老人的养老金还是荔枝换来的，我们这一代，曾深深体验过“前人种树，后人享福”的妙处。尝到甜头后的老百姓，不再守株待兔等待古荔树带来的幸福，而是主动出击，见缝插针，所有的空地都栽上了荔枝树，甚至曾经稻浪飘香的肥沃农田也种上了荔枝苗。我们的父老乡亲也越来越能干了，播种、嫁接、控稍、促花、保花保果等有关荔枝的栽培技术样样精通。他们通过人工控制，调节荔枝的生长，消灭大小年，提高产量和品质，玩转荔枝市场。前几年，接到外地一位朋友的电话，他说，在南宁买了几斤挂着“灵山香荔”牌子的荔枝，入口才感觉是冒牌货，它没有灵山香荔晶莹剔透的肉质和甜而不腻的口感。我听了，感慨万千，我相信灵山这片沃土是荔枝当之无愧的家园，不然，它的品质怎么会比别处更胜一筹？

　　小时候，荔枝还没“点膀”（荔枝成熟是从果肩开始一点一点地泛红的，刚出现红点时农村人称之为点膀），我们就开始吃了。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到后背山的荔枝树下捡落果，放学后又去，有时候几个小孩子在大树下玩游戏，冷不丁有个荔枝掉下来，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人眼急手快抢了去，吃不到的，那副眼馋的样儿就别提了。捡不到落果，有时也偷荔枝吃。荔枝树很高大，爬上去费时费力，目标太大，随便在路边捡一块石头，瞄准硕果累累的枝头猛力掷上去，“嘭”的一声果子石头簌簌落下。没等果子落定，“哄”的一下，一群蛮童便猴子般四下抢夺掉在地上的荔枝了。往事如烟，已记不起当年荔枝的味道了，但那种快乐是童年的浓墨重彩，令人回味无穷。

　　曾经听说有这样一位老人，家里有几棵古荔树。每年荔枝成熟时，就有亲朋好友来吃荔枝，家里来了客人，免不了要好酒好菜招待。过去，人们生活比较困难，常常是捉襟见肘，家里哪经得起三番四次招待客人？老人苦不堪言，连连叹气：“唉！荔枝根连着米缸了！”于是，举起斧头，忍痛把几棵古荔树砍掉了。我们可以理解老人的苦衷，那时候，大家都在温饱线上挣扎，穷怕了！但是，在改革开放三十多年的今天，灵山的果农正忙于利用农副产品综合批发市场购销鲜果，并通过现代信息网络平台传递荔枝丰收的喜讯，荔枝已成了灵山的名片，荔枝树更成了荔乡大地老百姓的摇钱树。

　　在灵山，几乎家家户户都种有荔枝树。一般农户少则几十棵，多则几百棵。早些年，一些城镇居民甚至机关干部还不辞劳苦，专门到乡下承包山头种荔枝。新栽种的果树已全部矮化，站着就可以摘得到，就算要爬树也不难，无论大人小孩都很容易吃到荔枝。现在的农村人也比较看重亲情，荔枝还没成熟，就电话邀请各路亲朋好友来品尝荔枝了，有儿女外出的，则特地为他们留下几棵，借吃荔枝之机跟儿女们团聚，这时，荔枝成了联络亲情的纽带。

　　家里没有荔枝树的城里人和外地人更会享受，他们选择风和日丽的节假日，邀朋引伴，亲自到果山上把整棵树的果子买下来，边摘边吃，欢声笑语，其乐无穷。为了适应现代人的需要，一些果农别出心裁，以“农家乐”的形式把果园办成集娱乐和特产推介于一体的经济实体，供游人吃荔枝和玩乐。特别是成片的名优产品、古荔群，风景优美、果实品质佳，在一饱口福的同时，眼福也得到了满足，的确是人们休闲度假的最佳选择。“日啖荔枝三百颗”，庆幸身为荔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