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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燕在给养父按摩。
本报记者 韦义华 文/图
“燕……”
“哎……”
在满山翠竹环绕的浦北县平睦镇平睦村东平屯,人们早已习惯这样的一唤一答。唤的声音混浊,回答却很清脆,还带有几分稚嫩。
这一唤一答,是梁燕与半身瘫痪养父梁贤江相依为命的真实写照。10月7日,记者在采访梁燕时,每隔不到30分钟,隔壁的房间就会传来梁贤江呼唤养女的声音。而每每听到这个熟悉的呼唤,梁燕就会第一时间地应一声,然后起身跑过去,或端水或擦脸或倒尿。
梁燕是一名年仅15岁的少女,从10岁开始,她一边上学,一边悉心照顾病重的养父。她是第四届全国道德模范“孝老爱亲模范”提名奖获得者,9月26日,她与出席第四届全国道德模范颁奖仪式的代表,在北京受到习近平总书记亲自接见并合影。
1 女婴被弃在路边 单身老汉抱回家
15年前的一天,年近六旬的梁贤江到平睦镇上赶圩,见马路边许多人围着一个大纸箱,他拨开人群,打开纸箱一看,里面竟是一个用黄布包着的女婴,旁边还注明女婴的出生时间:当年的8月13日。
“那天是8月17日,女婴刚出生5天。说来也怪,女婴看到我的一刹那,竟舞起两只小手,冲着我笑。”梁贤江说。旁人纷纷表示,这孩子与他有缘。看着孩子因饥饿而不停歙动的小嘴,他的怜爱之心油然而生,毅然将女婴抱回了家。
梁贤江一生未娶。一个单身汉拉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难度可想而知。没有奶水,他将大米打成粉,再煮成稀粥来喂。也许是在纸箱里躺得太久,孩子抱回家后第13天,梁贤江发现孩子屁股上长了个大脓疮。梁贤江急坏了,连忙带她到镇上的诊所看,医生用针筒从疮里抽出三大筒疮水,并开了冲洗的药剂。梁贤江每天都用药剂给小孩洗疮口,直到半个多月后痊愈,“那阵子,小孩躺着会压到伤口,我就让她趴在我胸口上睡觉,经常屎尿洒我一身。”
孩子还小的时候,梁贤江下地干活,就用木头把她“圈”在床上,每隔一个多小时跑回家看一次,给孩子喂食。孩子稍大一点,他就带着孩子下地干活,在田边地角筑一块平地,铺上一层塑料让她在上面玩。
一天又一天,孩子慢慢长大,梁贤江教她识字、喂鸡,与她做游戏,父女俩其乐融融。
在给孩子取名字时,梁贤江单选一个“燕”字,他希望孩子长大后能像屋檐下的燕子一样,不管飞多高多远,都不会忘记自己的窝。
2 病榻之前有孝女 十岁孩童撑起家
人有旦夕祸福。2008年,梁贤江旧疾加重,患上腰椎骨髓炎,因无钱医治瘫痪在床,要行走得靠人搀扶。后来他左半身又患了风瘫,彻底失去生活自理能力。
父亲病倒时梁燕才10岁,同龄人都还是小顽童,她却用稚嫩的肩膀撑起一个家,每天照顾养父的吃喝拉撒。
年幼的小梁燕没有被困难吓倒,也没有丝毫的怨言。
他们原先居住的小屋不足20平方米,光线阴暗。为了日夜照顾养父,梁燕决定“睡在养父脚下”。2008年时,她用水泥砖在养父的床尾又垒起了一张床。“这样日夜陪伴着阿爸,他晚上想喝水时,可以随叫随到。”梁燕说。这一住就是5年。
床边有一个奇特的设施,一根“Y”型树杈深深地插入地里,杈口横架着一根木头。“阿爸左半边动不了,但右手右脚还能用劲,我在他躺椅的右边支个这样的架子,我去上学的时候,他能够用右手右脚支撑着站起来,不让背部生褥疮。”梁燕说。
今年5月,浦北县政府通过危房改造项目,为梁贤江父女盖了新房,父女俩各住一间,中间隔着一堵墙。为了方便照顾养父,梁燕买来一个闹钟,半夜每隔两小时去照看一次,每天早上五时半准时起床做饭。
梁燕目前就读的平睦中学很照顾她,午餐免费多给她提供一份饭,以便送回家给养父吃。几年来,每天中午放学,梁燕打到饭后就骑上一辆旧自行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家里,将饭一口一口喂给养父。
教室-饭堂-家,来回约6公里。小梁燕就“三点一线”地来回跑,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无怨无悔。
3 再难也不愿离开 阿爸在哪哪是家
15岁的梁燕偏矮,才1米46,身子单薄,手上老茧密布。
“燕啊!你走吧,去找你亲生父母去,我不怪你,走啊、快走啊……”重病缠身的梁贤江多次把小梁燕拉到跟前,铁心要将她从身边赶走。“我养她是想让她活下来,长大能过上好日子。但现在我这样,拖累她了,我对不起她啊……”面对记者,梁贤江真诚地说。
“那年我刚上学,阿爸带我到街上,他与一个人讲了几句话后,那人就带我去吃米粉。回来后阿爸告诉我,那人是我亲生父亲。”小梁燕说,那时她才知道自己的身世。回到家,她抱着养父大哭:“阿爸,我不走,我要和阿爸在一起。”
从那时候起,活泼的梁燕变得内敛。她对记者说,“没有养父,就没有我的今天,人不能忘本。活着,就要像养父那样去做人,对得起良心。”在她心目中,和养父在一起,那才是个家,“苦是苦点,顶顶就过去了”。
梁燕自小就很爱干活,她家在半山腰,要到山脚下挑水喝,来回半公里。小时候她力气小,就用小塑胶桶,一天要挑10多趟。“这样的活,梁燕6岁就开始干了。”梁贤江回忆说,有一次,她在半山腰摔倒了,腰伤3个多月,那些天她经常是一路挑水、一路哭。
尽管作为低保户得到相关政府部门的救助,但养父病倒后,父女的生活都要小小的梁燕盘算着。家里没柴烧,梁燕拉着堂妹一起去砍。有一次刚捆好柴火,一条蛇从旁边爬了过来,姐妹俩都吓坏了,边喊边拼命地跑。跑累了,两人坐在地上抱头痛哭,过了好久好久,才敢回去把柴扛回来。
梁燕的房间内放着一堆削好的藤条,那是她上学以外的“创收”——每天晚上,她借着炉火光亮编筐编篮,周末挑到街上卖,一个花篮1.5元,换回家里的油盐。她还养了一群鸡。
艰苦的生活,让梁燕变得更坚强。2012年,她以全镇第6名的优异成绩考上县里的重点中学。但是接到通知书时她犹豫了,“自己到县城读书,阿爸怎么办?”许多个不眠之夜后,她决定留在镇里读书,一边上学一边照顾养父。
采访梁贤江不到20分钟,梁燕已做好了几件活,淘米煮了饭,喂了鸡洗净菜,还架起一个大锅烧水,准备给养父擦身。
“有很多很多人帮助我们,现在好多了。”梁燕说,“阿爸病了、老了,我一定会陪着。”
来源:广西日报 2013-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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